31、第 31 章_岑教授的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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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柳溪昏倒时,真的就是毫无预兆地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站在她旁边的同事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大家很快就围了上来。

  岑墨在测控室里,从监控录像看到了不断围聚上来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是出状况了,不知何故,他脑中一闪而过柳溪今早的模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岑教授——!”

  旁边的同事见他眨眼就消失在室内,一脸茫然,跟着回头看了眼监控,也发现了不对劲,“是不是出事?”

  “走走走……”

  大家连忙追了出去,但岑墨走得极快。

  刹那时间,就已经走下楼,推开了测试场的门。

  烈风扯着他的衬衣沙沙作响,他的步伐越来越大,走得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覃戈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他刚刚才和柳溪打过招呼,走远了不到两百米,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柳溪晕倒了!”

  覃戈慌张地跑了回来,在众人不知所措,不敢搬动柳溪的情况下,他俯下身探了下她的呼吸,又听了下心跳,确认心跳正常后,他镇定了一些,立马把人抱到了阴凉处。

  因为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急如焚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拍柳溪的脸蛋,尝试掐人中,并命人打急救电话。

  原本乱成一锅粥的现场,有了他这么个主心骨,大家也没那么惊慌了。

  岑墨气喘吁吁赶到时,救护车也赶到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话里,不断听到了柳溪的名字,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岑教授,柳溪昏倒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就突然倒下了!”

  “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没事吧?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

  岑墨充耳不闻,直径走到了前头,就看见覃戈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柳溪抬进了救护车里。

  他上前一步,就将一只脚踏上救护车的覃戈拽了下来。

  覃戈往后跌了一步,回头看清人后,怒道:“你干嘛?!”

  岑墨沉声道:“我来,我知道她什么情况。”

  覃戈不喜欢他这种显摆自己与柳溪多熟的模样,更不想要他插手,“这有我就行了!”

  岑墨反问道:“你照顾得了她吗?”

  那语气简直满满的轻佻与蔑视,就好像除了他没有人会把柳溪照顾好。

  覃戈一下就被他点了怒气值,火冒三丈地将他推开,“我是她男友,我照顾不了,谁能照顾?!”

  他的话犹如平地炸雷,惊讶声四起,被推开的岑墨却只能被迫咽下了所有的话。

  所有的关心、担忧,变成了满嘴苦涩。

  柳溪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躺了十多分钟。

  一股难闻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吸入鼻腔,她皱了下鼻子。

  原本涣散的视线,景物慢慢重合变得清晰,她看见一袋输液袋挂在架上,一条细长的管子由上而下……

  她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的针。

  很淡定地接受了这情况。

  “你醒了?”

  一个温柔又关切的声音。

  柳溪慢悠悠地转过头,便看见了坐在旁边的覃戈。

  他向前倾身打量了眼她,“有好点吗?医生给你开了一些止痛药。”

  其实晕过去还挺好的,起码不用受着那生不如死的疼痛。

  柳溪:“我是不是吓到大家了?”

  覃戈叹了口气,“是啊,救护车来了,把整个测试场的人都惊动了。”

  他亮了下自己手机里一排通话记录,“这不部门领导来问情况了,不过你别担心,我都和他们解释过了,也帮你请好假了,就安安心心休息吧。”

  见他替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柳溪也放了心。

  覃戈见她这么乖巧,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柳溪,有些事我不太懂,难免疏忽了,以后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注意的。”

  要不是从医生那了解到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女孩子还能因为这个疼晕过去,生理期还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他知道她有过往历史,肯定随时关注她情况的,也不会惊慌失措,更不会被岑墨衬托着像个傻子。

  柳溪觉得他有点失落,想着是自己没有为他的立场考虑过问题,便应了一声好。

  覃戈笑了笑,再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揉揉她的头,“你歇着吧,我接电话。”

  柳溪一听,是他手下找他,她才想起测试还没结束,覃戈作为项目经理,丢下重要工作跑来陪她输液,她顿时感到很内疚。

  于是,等覃戈回来,柳溪就着急让他走,“我这没什么事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酒店就好。”

  覃戈眉毛一挑,“说什么傻话?男朋友不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吗?怎么还撵走?”

  然后他开始教她如何理所当然地使唤男朋友,比如递枕头,比如盖被子,比如端茶送水……

  柳溪被哄得一愣一愣,竟也没好意思再提让他回去的事。

  直到输液结束,覃戈将她送回了酒店,才回测试场工作。

  柳溪到了客房,就打开了笔记本。

  虽然覃戈说帮她请了假,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开了下钉钉与邮件,看看岑墨有没找她。

  果真一小时前发了一封。

  邮件没写标题,自动读识别了附件名称。

  很奇怪的一份邮件。

  看上去不像是交代工作。

  她疑惑地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附件是七个参考文献,而正文像是给她划重点似的,告诉她注意看哪些内容,掌握哪些知识点。

  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他是指点她那个写不出的代码。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极少直接上手帮她修代码,大多时候只会告诉她,她哪个知识点没掌握好,让她回去看几遍书再来研究代码。

  很多时候,她就顿悟了。

  正好她此时急需什么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疼痛,就立马打开编译器。

  直到傍晚,一起住的女同事回来,一脸暧昧地说道:“柳溪,原来你男朋友也在etogo啊!”

  沉迷代码的柳溪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女同事:“不止我知道,好多人都知道啦!”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柳溪惊呆了。

  原来在她昏倒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覃戈一句都没与她提?是不想她担心吗?

  她再回味起在医院,覃戈与她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她以为他是为自己没有做好一个男友的职责而感到内疚,却不想可能还是因为岑墨……

  她已经没法判断岑墨当时说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但的的确确影响到她与覃戈的关系。

  柳溪双手离开键盘,低头找手机,给岑墨发了短信。

  【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

  十分钟后,岑墨见到了柳溪。

  她坐在沙发上,裹着薄薄的外套,面上无血色,眉头微微皱着,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而现在过于苍白了。

  岑墨关心道:“你好些了吗?”

  他把一包红糖放在了她眼前。

  是刚刚在路上买的。

  这测试场在鸟不拉屎的郊外,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他下班后找了好一会才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家杂货铺。

  柳溪头也没扭过来,直接拒绝道:“不用了,师兄给我买了。”

  岑墨:“没事,你总要吃。”

  柳溪恼道,“你这样算什么?关心我吗?只是在恶心我吧!”

  岑墨很不满她这样说话,“你什么意思?”

  柳溪:“难道不是吗?不仅恶心我,还要恶心我师兄,三番两次在他面前说些令人困恼的话,今天更是闹到人尽皆知,是想怎样?”

  岑墨冷声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柳溪:“你管他说了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如果哪天覃戈因为这个和我分手了,你就是第三者!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你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卑鄙的!”

  一向站在高处受人尊敬与景仰的岑墨,何曾被人说得这样不堪,他气道:“我只是关心你!”

  他当时就没想那么多。

  柳溪:“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的关心是错位的,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岑墨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恍惚间想起曾经柳溪给他做饭送饭还要帮他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不需要她的关心,她这么做只是给他添麻烦。

  他不止说过一回,说了许许多多次,多到他都记不清楚,多到他觉得这好像是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而且他不仅这么说了,还当场拒收了她给的东西,并让她回去。

  他想,他当时说这些话的表情,大概就和柳溪现在一样吧。

  丝毫不领情,还万般的嫌弃。

  他默然了。

  柳溪该说的说完了,“我身体还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岑墨依旧没说话,他低垂着头,深陷在自己的思考中,没听见她说的话。

  在柳溪走远后,他还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

  渐渐的,一种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陌生情绪,在他心上破土而生,像是荆棘的嫩芽,虽然幼小,但也带刺,扎在肉上不是全无感觉的。

  他道不明那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

  待在桐城的最后一天。

  柳溪被调到了测控室工作。在经历昨天突发状况后,大家都对她很是关照,不仅主动分担了她繁琐的工作,还有小姐姐送她暖宝宝,让柳溪受宠若惊。

  这也太温暖了吧。

  柳溪想是不是昨天大家一定都被她吓到了,生怕她再有个闪失,所以都把她当国宝照顾起来。

  这里有几个部门的同事,她还没记全大家的名字,但却已经感受了部门之间温暖的情谊了。

  而后来,那个和她一起收集实验数据的小哥哥说漏了嘴,柳溪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被覃戈打过招呼。

  他今天在测试场很远的区域干活,无法与她见面,又不太放心她的状况,就让测控室里认识的同事关照下她,他的人缘是很不错,一句帮忙,大家就真的格外照顾柳溪了。

  要把她国宝照顾的不是这些同事,而是他吧!

  柳溪哭笑不得,但心里又暖暖的,给覃戈发了消息。

  【你都和大家说了什么啊?】

  【什么?】

  【大家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哦,我就让他们照顾下你啊】

  【那也太照顾了吧】

  柳溪拍了一张今早收的礼物给他,除了暖宝宝,还有糖果、小饼干、红糖生姜茶……

  覃戈:【那只能说明我的女朋友人见人爱调皮】

  柳溪才不信,她与这些人都不熟,哪里来的这么大魅力,肯定覃戈说了什么。

  她笑着回复道:【谢谢啦oo】

  三天的测试工作结束后,覃戈怕柳溪路途劳累,所以打算陪她在桐城多留了两日,周日再回。

  柳溪与岑墨打申请的时候,岑墨只回了【知道了】三个字,没再说什么,直接通过了她的申请。

  得到批准后,柳溪便转头问白甜桐城有哪些特色小吃。

  岑墨回到a市的傍晚,风雨交加。

  他打了一辆车回家,下雨天的高速路很堵。

  窗外的风景被雨幕覆盖,朦朦胧胧得什么也看不见。

  眼见半天都走不动,司机就开了话匣子,百无聊赖地在与岑墨东拉西扯着话题。

  “这场雨后就降温,要入秋咧!今年入秋的好像比前几年早,小伙子你是a市人嘛?还是来a市出差?”

  “我看你气质不凡,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在美国读的研究生,刚刚找到工作,一年12万美金!这赚美元的就是不一样啊,刚毕业的收入就赶上我十几年的积蓄了。”

  …

  岑墨很累,不想接,也不想听,便傲慢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三年前分手的时候,他也是从高铁站打车离开的,也是被堵在高速路上。

  他又一次被甩了。

  雨声哗啦啦,令人心烦。

  未想到更心烦的还在后头。

  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了。

  他出差的时候,小区开始改造燃气管道,路面正在施工,不允许出租车进入,岑墨不得不下车,他在背包里找了一圈,结果发现自己没带伞。

  他无奈付了车费,冒着雨走回家。

  施工的路面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水坑。

  他走了几步,肮脏的积水就溅到了他的皮鞋与裤子上,他深深皱了下眉头。

  等走到家门口时,外套已经湿透了,鞋子与裤子大片污渍,早就面目全非,裤脚那湿漉漉又有砂石摩擦的触感,让他浑身不适。

  诸事不顺。

  开了门,就听见了岑母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她的包包与雨伞还丢在玄关,看上去也是才进门。

  此时的她正在客厅与岑父发火。

  原因是岑母回家发现窗外衣服没收,窗户没关,雨泼湿了客厅的沙发,还在木地板上淋湿了好大一片,她就质问岑父今天在家为什么没收衣服,没关窗户。

  岑父说一下午都在书房,没注意。

  然后岑母就火冒三丈,开始翻旧账,指责对方如何如何不关心这个家,什么也不做,岑父狡辩了起来,最后吵到岑母怒吼了一声,“我受够了!”便摔门而去。

  岑墨刚刚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见岑母离家出走的背影。

  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快步走上去,要把岑母拦回来。

  岑父立马吼住了他,“不准去!”

  岑墨皱眉,“爸,外面在下雨。”

  岑父气得双手叉腰,吹胡瞪眼地与他说道:“你懂什么!女人不能惯,要走就让她走,等一会还不是照样回来做饭!”

  岑墨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他从小都听父亲的话,父亲说的就是对的,父亲说的就是权威,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打了他的脸,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盲目地去相信父亲的话了。

  他想告诉父亲,这想法是错的。

  因为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然而三年过去了,柳溪不仅没有回来,还和别的男人跑了。

  可是他碍于父亲的威严,这话没有说出口。

  他低头看了眼岑母的包与雨伞不见了,便没再说什么,回了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

  过了一会,岑父叫了他一声,“你知道你妈把我昨天洗的衬衣放哪个衣柜了吗?”

  岑墨:“不知道。”

  他才进门,哪知道昨天的事。

  岑父没再说话,大概是去找衬衣去了,过了十来分钟,拿着皱巴巴的衬衣,又喊了岑墨,“你知不知道熨斗在哪?”

  岑墨:“不知道。”

  他从来没用过家里的熨斗。

  岑父泄了口气,折返了回去。

  岑墨进卧室的卫生间淋浴,刚出来又听见岑父唤他,“你会用熨斗吗?”

  岑墨用毛巾快速擦了擦的头发,把毛巾丢到水池边,去了岑父的卧房研究了下熨斗,怕他再叫唤自己,干脆帮他帮衬衣熨平整了。

  等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写了一会代码,岑父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儿子,洗衣液在哪儿?”

  “洗衣机怎么用,平时用哪个程序洗的?”

  “热水器怎么不出热水了!”

  …

  岑墨被叫得心烦意乱,一行代码也写不进去,双手离开键盘,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我不知道!平时都是妈在做!”

  就这样鸡飞狗跳了一晚上,岑母还没有回来。

  眼见外头天又黑,雨又大,岑父这才开始担心岑母是不是出事了,但又拉不下脸打电话,就指使岑墨来联系。

  岑母很快就接通了岑墨的电话,“我回金桥佳苑住了,不用担心。”

  岑父暗暗松了口气,又努了努嘴,用口型传达意思。

  岑墨心领神会,“妈,什么时候回来?”

  岑母:“再说吧,这几天比较忙诶。”

  看来今晚是铁定不回来了。

  岑父哼了一声,“不回就不回!”

  等岑墨挂断了电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明天肯定回来!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要信了,你就输了!”

  岑墨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第二天是个周六,岑墨出差了三天,研究院有些事耽搁了,所以他去了研究院一趟,一忙又忙了一天,正常时间下班。

  刚进家门,就见岑父紧张兮兮地快步走来,“你回来的正好,快,和我去派出所一趟,我们家遭贼了!”

  “遭贼?”

  岑墨皱起眉头,他们小区管理这么严格,怎么可能有小偷?而且门也没坏,但想想最近小区在施工,进出人员复杂,也不是没可能遭贼。

  岑墨便问丢了什么。

  岑父拉着他往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走了一圈。

  桌上的插花不见了,墙上的壁画不见了。

  锅碗瓢盆微波炉不见了。

  洗脸盆洗脚盆不见了。

  床上用品不见了。

  拉开衣柜,空了大半。

  不仅岑母的衣物没了,就连岑父的衬衣睡衣,甚至内裤也失踪了。

  简直就像是洗劫一空了。

  这还得了!

  岑父急地跳脚,立马拉着还在疑惑的儿子,风风火火杀到了派出所报案。

  民警在与岑父短暂沟通后,忽然问道:“您夫人是不是回家过?”

  岑父原本慌慌张张的,听民警这么一问,生生愣住了,回过神后,立马给岑墨一个眼神,“给你妈打电话。”

  岑墨听话地拨通了岑母的电话,“妈,你今天是不是回家了?”

  岑母:“哦是,回家拿了点东西。”

  岑父嗤了一声,那叫拿一点东西?就差没把家搬空了。

  岑墨得了岑父眼神指示,又问道:“家里东西都是你拿走的吗?”

  岑母应道:“对!那些都是我的嫁妆,我拿走了。”

  岑父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抢过岑墨的手机问道:“那你拿我睡衣睡裤,还有……内裤做什么?”

  岑母听见他的声音,便是哼了一声,一改刚刚与儿子说话的和蔼态度,朝他囔道:“都是我买的,我拿走怎么了!一条内裤也不会留给你!有本事自己去买!挂了!老东西!”

  在岑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他气得血压飙升,差些晕倒在派出所。

  作者有话要说:岑父:儿子,我先走一步,在火葬场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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