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_相爱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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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当然是拍照留恋啊笨蛋,你见过哪个游客不拍照的?”

  于是孙瀚就这么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去。

  心满意足的拍完照,孟灯火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强制性地跟孙瀚加了个微信好友,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孙瀚:“你看你都多久没更新朋友圈了?咱俩现在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帮你好不好?”

  说完,不等孙瀚反对,孟灯火已经兀自拿着他的手机发了一条最新的朋友圈,文字信息如下:

  和师娘逛夜市,真开心,哈、哈、哈。

  底下配了张两人站在廊桥上笑眯眯的图片。

  孙瀚看了眼内容,又看了眼照片,最重要的是他左思右想后还没胆把这东西删了。

  孙瀚:......卒。

  每年割漆的时间以四月到八月为宜,三伏天所割的漆质最佳,因为盛夏时水分挥发快,阳光充沛,产出的漆质量最好,每天日出之前是采漆的最好时机,尽管天气已经逐渐寒冷,不再是割漆的最佳时候,但因为急着用,顾南山思虑一番后找了国内能在这段时间内产出最好质量的漆树地——西双版纳。

  顾南山靠着在酒店和飞机上补了会觉后飞机一落地立马就精神抖擞的跟着当地的老熟人去了中科植物园里的漆树林。

  南国的夜色尚好,顾南山一行人戴了矿灯在漆树林不断从高大的树间来回穿梭着,他们用刀在漆树上割出一道长约十五厘米,深达两厘米,宽一到两厘米的口子,然后转到这个树的另一侧与第一个口子距离约四十厘米处割开第二道口子,这样交错开口是为了不阻碍漆树自身的营养输送,保存漆树的生命。

  口子的下方皆插有塑料片,乳白色的漆树汁从割口慢慢溢出到塑料片里,而我们的古人用来盛漆的工具则是蚌壳。

  采漆的方法有点像割橡胶,但漆树汁却远不如橡胶树多汁,一棵漆树一次割上七八个口所能收集的漆不过一到二两,刚从树上采割下来的生漆为乳白色胶状液体,当接触空气氧化后,逐渐转变为褐色,紫红色,以至黑色。

  当然,漆树的品种也非常多,其中最著名的要数我国宋代的“中国漆”,这种漆刷在木器上可以保持漆面一千年明亮如镜,现在出土的很多宋代漆盘都证明了这点,但在现代,这种漆的配方早已在我国失传。

  几个漆农和顾南山都比较熟悉,一行人一边劳作一边不免开始唠嗑,谈话间说起中国漆,其中一个漆农颇为惋惜地叹道:“可惜那玩意儿在我国失传了,祖宗的东西没守住啊,就连‘中国漆’这三个字都被小日本抢先注册了国际专利。”

  这话叫在场的人纷纷沉默了下来,不消片刻,这漆农又用一种幸好的口吻同顾南山开口:“不过顾先生,万幸咱们领导人组织了像你们这样的匠人,让老祖宗的东西好歹还能存留些给后世。”

  匠人一词于顾南山而言有些重了,在他心里,只有像他师父史老先生那样的人才能称作匠人,一生只做一件事,做到极致,从不失误,而他自己现在还太年轻,过手的东西虽不少,却也称不上多,总之,“匠人”二字,言重了。

  因着生漆还需要加以炼制才能使用,顾南山在抬眼升起后又马不停蹄的带着刚割的生漆赶回了京都,这期间除了在飞机上小憩,连一点闭眼的机会都没有,连着两日都没休息好,孟灯火离开后顾南山又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是以当看他看到孙瀚更新的朋友圈内容时他已经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里泡澡了,而带回来的天然漆也到了齐蔚铭手上。

  齐蔚铭年轻力盛,加之常年锻炼,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两日时间已经能够回到博物院工作了,眼下他正在忍受着难熬的生漆气味。

  中午时分,孟灯火不放心刚初愈的齐蔚铭,借着吃饭的功夫见了一回这人,见他戴着手套口罩正在晾漆,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一片肿起的红色,一看就知道生漆过敏了。

  漆器室本就人少,加之正是午饭时间,眼下除了齐蔚铭没旁的人。

  “你还没吃午饭吗?”

  孟灯火问道。

  齐蔚铭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工作,完全没有私下那副不着四六的模样,他又刮了一遍桶里剩下的生漆,摇摇头:“我早上吃了好多,这会还不饿。”

  “等你饿了就没了,赶紧去吃饭,我来帮你弄。”

  说罢孟灯火就要去夺齐蔚铭手上的漆桶,但齐蔚铭往后退了一步,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孟灯火,双眼微微往下弯了弯,带了点笑意:“别,你可别动这东西,万一等会过敏我还得伺候你,你离远点陪我聊会天,我一个人弄完就行了。”

  见齐蔚铭执意不肯让自己帮忙,孟灯火也不生气,左右齐蔚铭说的也不错,她手里的工作耽误不得,万一生漆过敏严重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想,孟灯火果断往后退了几步,拿过一旁还未用过的口罩戴在了脸上,否则生漆的味道很快就会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哎,师姐,你这回和顾大师去云南发展的怎么样了?为什么你提前被孙瀚送回来了?难道你和顾大师吵架了?”

  虽然生漆味道难闻,却也无法阻止齐蔚铭燃烧的八卦之魂,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孟灯火,谁知一向在这方面对他横眉冷目的某人这回破天荒地没有想揍他,甚至看上去还很有些心虚。

  对于自己差点在昆明被人掳走卖掉这种事孟灯火当然不可能告诉齐蔚铭,一来太丢脸,二来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说来让身边的亲朋担心后怕。

  孟灯火的表情一时值得玩味,这勾起了齐蔚铭更大的好奇,他还是头一回从孟灯火脸上看到这种说不出来的神色,似甜蜜似回避又似害怕。

  啧啧啧,果然有事情。

  “孙瀚那张朋友圈是你发的吧?”

  忽地,齐蔚铭将心中的猜想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孟灯火正在喝水,冷不防听到这话一个没注意呛了满喉咙,等她咳完红着脖子回过神来,忍不住语气危险的问道:“孙瀚和你说的?”

  齐蔚铭摇摇头:“那语气和照片一看就是你的杰作好吗?孙瀚可发不出那样的东西,还师娘呢,哈哈哈......”

  说完,齐蔚铭止不住地笑起来,他太了解孟灯火了,当晚看到那条朋友圈时他想也没想几乎第一时间就确认了那肯定是他钢铁般的师姐干的,当然,后来他也有向孙瀚求证,但压根没从后者那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孙瀚一句话就打发了他,说:为人子弟,不能妄语长者事。

  孟灯火脑回路一个激灵猛地转了个弯,她凑上前怀着些期待问齐蔚铭:“哎,你能看出那张照片什么意思吗?”

  瞥了眼面前的人,齐蔚铭像从前孟灯火给他翻白眼那样终于冲这人回敬了一回,没说话,嘁了一声。

  什么意思?呵呵,还能什么意思?孙瀚的朋友圈里有多少顾南山工作上的联系?这一下但凡知道孙瀚和顾南山师徒关系的人肯定都收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顾大师有主了。

  这招真好,光明正大旁敲侧击地无形中就杀死了诸多对顾南山的花花肠子。

  当然,孟灯火是高兴了,不过却苦了孙瀚。

  从那张照片发出去后,孙瀚的微信就没消停过,尽管他并不想搭理,可他毕竟是顾南山的徒弟,名义上的助理,朋友圈里诸多文物界大佬,哪个都轻易得罪不起,是以当顾南山回到京都终于有空拿起手机看到此照片加配文后,又在他思虑了良久后,终于在孙瀚求救似地电话里默许了孟灯火的说辞,而孙瀚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在打电话前还唯恐顾南山生气,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有错,他一向不近女色的师父到底还是拜在了孟大美女的胆大妄为下。

  一连两天没有顾南山的消息,孟灯火这回却不着急了,经过昆明的事情后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她打定主意要慢慢拿下顾南山,自然是急不得,得文火煮青蛙,慢慢来,反正来日方长,她不着急。

  从孙瀚那得知顾南山早上回了京都,孟灯火琢磨着时间在临下班前偷偷给孙瀚打了个电话,她没好意思告诉孙瀚自己还没有顾南山的联系方式,于是只能迂回地说为了答谢孙瀚,要请人吃饭,结果孙瀚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已经回了学校,近段时间如果师傅顾南山没事他是不会回来的。

  听闻这话孟灯火先前雀跃的心凉了一半,不过好在孙瀚十分上道,他把顾南山的电话号码说给了孟灯火,还特意问人要不要他师父的微信号,孟灯火一听,差点满口应下来,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憋了回去,转而问道:“你觉得你师娘我需要主动加你师父吗?”

  闻言,孙瀚顺着孟灯火的话想了想,再三考虑后决定实话实话:“我觉得需要。”

  孟灯火:

  没从孙瀚那找到请顾南山吃饭的机会,孟灯火尤不死心,她看着孙瀚发给自己的那串电话号码斟酌了又斟酌,终于在下班时忐忑不安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声在电话那头响了有一阵才被人接起来,当听到顾南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时孟灯火莫名漏了一拍心跳。

  “喂?你好,请问哪位?”

  男声低醇悦耳,光听声音孟灯火都能想象顾南山此时此刻脸上的神色,她无端端红了脸,就在顾南山有些不耐烦地问第二遍时,孟灯这才颇为不自然地结巴着开口:“哦,那个...是...是我。”

  听声识人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这件普通的事却在顾南山这里变了。他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在孟灯火话音落下后竟语气淡漠地对这人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还是麻烦你自报一下名字。”

  闻言,孟灯火有一瞬的气结,她冲着电话做了个抓狂的动作。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气她!

  尽管很想撂下手机,可孟灯火又转念一想,有句话不是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年少时她没少让这人为她担忧操心,现在就算是还账好了。

  这么一想孟灯火心里就好受多了,当然,依她对顾南山的了解,发生这种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别看顾南山这人在外对别人一副翩翩君子温润端方胸怀宽广的模样,到了她这里有些东西可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对于她,这个人不仅记仇还总能找到机会修理她。

  默默翻了个白眼,在听到顾南山说要挂电话后,孟灯火一咬牙一跺脚:“是我,孟灯火!行了吧!”

  那头的顾南山沉默了两秒,明知故问:“哦,不知孟小姐有什么事?怎么听起来情绪不太好?”

  再一次被顾南山噎得哑口无言,孟灯火却只敢在心里偷偷抱怨,我为什么情绪不好你还不清楚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事若放在八年前孟灯火早就没耐心和顾南山如此废话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断暗示自己电话那头的人可是她好不容易等回来的心上人,万万不能还没开始就把人得罪了,那样她的追夫之路以顾南山的脾气又会变得无比漫长,所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忍!

  想到这,孟灯火长长地缓了口气,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同顾南山说道:“没事,我就是想请你吃饭,不知道顾先生肯不肯赏光?”

  就在某人以为自己都这么可爱这么乖的份上顾南山说什么都得给个面子才行,谁知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就听顾南山冷冰冰地回她:“不好意思,我没空。”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孟灯火:......我气!

  挂完电话,顾南山怔怔看着通话记录里的来电号码发了一会呆,这期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扯了个向上的弧度,等回过神来后又无比慎重地将那电话号码保存到了联系人里,随即郑重其事地输入了孟灯火的全名。

  临近下班高峰期,顾南山没开自己的车出来,他随手拦了辆的士叫人把自己载到了琉璃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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