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_被前任甩后我成了他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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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本首发晋江学城??法国。

  比利牛斯山区。

  “现在海拔2432米,?坡度百分之12,距离山顶还有800米。”

  领队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滋滋的电流声传进耳朵。

  纪澜生低眸扫了眼车把上的码表,上面显示功率输出323瓦,?心率168,平均时速12km/h。

  “太慢了。”他闷声说。开始站起来摇车,加速朝山顶骑去。

  光线穿过沥青公路两道的茂密林荫,零零碎碎地洒落在他线条紧实的小臂上。

  终年积雪不化的银色山巅在远处连绵起伏,绿丛处蝴蝶翩然,美如名师手下一气呵成的油画。

  然而,高强度的集训让他们双腿布满了乳酸,临近山顶,?沉沉压来的疲惫感折磨着他们的心肺,只剩下依靠意志力来摆动双腿转动脚踏。

  别说是风景如画的比利牛斯山,?现在就是身材火辣的法国女郎,?脱光了衣服在他们面前跳钢管舞,他们也根本没力气去欣赏好吗!

  山路地段向来由江帆负责领骑,?但纪澜生已经超过了他,还生怕他们掉队,?不时回头鞭策:??“跟上!速度太慢了!”

  江帆都快哭了,站起来吭哧吭哧摇车跟上,压榨身体最后一丝体力:

  “昨天才爬完少女峰,?今天又来爬这个23公里的夺命长坡,?纪澜生你要是今晚不亲自给我揉腿,?我们穿开裆裤长大的友谊就算完了!”

  纪澜生唇角微翘,?黑亮的眸子映着林荫间的浮光掠影,微光熠熠:

  “今晚没空,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江帆喘着粗气冲他翻白眼:“拉倒吧你,交往半个月了连人家姑娘手都没牵过。”

  纪澜生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他:“你少废话,感情要慢慢培养的懂不懂?你以为我是你啊,第一天见面第二天就想着上床。”

  江帆敢怒不敢言,默默在心里吐槽:放屁,全车队性子最急的就属你了吧,要不是最近集训累的跟狗一样,你指不定想和人家发展到哪一步呢呵呵。

  纪澜生从小的少爷脾气远近驰名,犟起来就连地里耕田的牛都要让他三分。

  不管是刚满十岁便横扫国内业余自行车赛事,还是后来升入洲际职业队,在洲际巡回赛一战成名,他从不接受电视台专访。

  偏偏半个月前来了个小姑娘,长相温温柔柔的,笑起来的样子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水灵灵的眉眼好似含着碧波,一秒就浇灭了纪澜生这座脾气暴躁的火焰山。

  纪澜生像着了魔,一头就栽进去了,抓着人家拿不到车队专访就没法向上头交差的把柄,对那姑娘霸王硬上弓:

  ——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接受外界采访的?

  ——想采访我?可以啊,做我女朋友。

  那姑娘也是奇葩,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两人一拍即合,变成了鬼畜的男女朋友关系。

  过完20公里的连续下坡,整支车队七横竖地累瘫在草坪上。

  纪澜生单手扶着车,接过领队递来的水瓶,拧开喝了口,然后拉开身前骑行服的拉链,将剩余的水淋在头上和身上降温。

  黑幽幽的镜头移动过来。

  清秀男生单肩扛着摄影机,一手将麦克风伸到纪澜生面前:

  “jls车队已经阔别国内赛事两年,据闻十月你们会回归参加环海南岛公路自行车赛,作为队长,你对这两年的封闭式特训有什么感想吗?”

  纪澜生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冷冷淡淡地刮了面前男生一眼,长眉顿时皱起。

  “我女朋友呢?”

  采访的男生愣了愣。

  纪澜生语气不耐:“苏含呢?!”

  “啊……哦,”男生被吓了一跳,瑟瑟缩缩地,“苏含师姐等下十点钟的飞机回国呀,之后的专访都是由我负责,她没跟你说吗?”

  纪澜生的面部表情顿时多云转雷暴,冷眼扫向他:

  “给你三秒时间。”

  “啊?”男生没反应过来。

  “关掉摄影机。”纪澜生冷声说,“否则我砸烂它。”

  被吓哭的小男生:“……”

  江帆笑得在草地上打滚:“哈哈哈才交往不到半个月的女朋友就跑了!我就说是你一厢情愿吧!”

  纪澜生的脸又黑了一度。

  江帆从地上爬起来,用腿踹他:“你傻啊,赶紧给人家打电话啊。”

  纪澜生正打算去摸手机,才猛地想起自己居然没有女朋友的电话号码,没有微信,没有任何社交联系方式。

  每次他想问苏含的联系方式,对方都是三缄其口闪烁其词地搪塞过去。比如什么“不玩微信啦”“不喜欢打电话啦”“反正采访每天都能见到嘛,省省电话费和流量咯”之类的理由。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纪澜生当时没什么感觉,这下开始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了。

  江帆看见纪澜生凝固在裤袋边上的手,笑得更厉害了:

  “你行不行啊,哪有人像你这样追女生的?”

  “……对了,苏含师姐有封信要我转交给你。”小男生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纪澜生沉着脸拆开,a4纸上只有简单粗暴的个加粗大字,和一个用圆珠笔画的小女孩形象,冲他吐舌头做鬼脸:

  【你被耍了,白痴!】

  纪澜生:“……”

  妈的!

  ※

  此刻苏含心情很好,坐在候机室里,双手垫在大腿下,两条纤细的小腿荡呀荡的,哼着小曲儿。

  窗外的飞机坪一片辽阔,宽硕的机身不断往高处爬升,直到没入云层,把大团大团的白云撕成长条的形状,横跨天际。

  机场广播是个好听的女音,用法语播报着航班信息,提醒旅客登机。

  苏含起身理了理身下被压出褶皱的裙摆,用嘴巴叼着登机牌,腾出手去拉行李箱拖杆。

  还没往前走两步,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修长有力的长腿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

  紧身骑行服勾勒出他身体强硬的肌肉线条,领口处延伸出颈脖是麦色的,有男生特有的性感喉结和青筋。

  往上是他绷紧锐利的下颌线,那人鼻梁又高又直,一双黑眸懒散而凉薄,此时正半敛着盯着她,表情阴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便要把她撕吞入腹。

  他很高,加之运动员挺拔强健的身材,让他看上去简直如同一堵墙,遮天蔽日。

  比利牛斯机场原本灿烂的天气一下变得阴霾了许多。

  “苏含。”

  面前男生沉着声喊她,气息微喘,显然是下了车一路狂奔过来的,想起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让他狂躁的情绪随时达到爆发的临界点。

  苏含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追到机场来了,本能地“啊”了声,后退两步,抓起拖杆拔腿就想往安检处跑。

  “你给我站住。”

  然而苏含的小短腿压根跑不过他。

  纪澜生两步上前,拎一只兔子似地拎起苏含的衣领,脸色阴沉:

  “你解释下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他掰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

  苏含要微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她看着娇娇弱弱的,小身板被他整个圈进了阴影里,纤薄的肩膀仿佛一折就断的豆芽菜。

  女孩的脸蛋儿又小又白,细致的肤质如同玉瓷一般。看向他的大眼湿漉漉地,无辜又怜弱,美得毫无攻击性。

  想起初次见面,女孩站在比利牛斯山脚下,转身时长发飘起,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她将几缕被吹乱的发丝绕至耳后,冲他甜甜地笑着,声音也软软的:

  “你好,我是苏含,我想采访一下你们车队,可以吗?”

  那刹那,仿佛积雪融了,春花开了,被掩埋了一个深冬的天地万物都苏醒了。

  一切是那么美好,就连她青丝下隐约露出的粉色耳垂都显得太过可爱。

  然后纪澜生一眼就栽进她柔柔怜怜的小眼神里,再也没出来过。

  他以为这是一场异国他乡一见钟情的美好相遇,没想到全特么只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被拎住衣领的苏含小声嘟哝:“当初不是你说要做你女朋友才能给我采访吗?”

  纪澜生挑眉,让她继续往下说。

  苏含扬了扬下巴,小脸倔强,理直气壮:“现在我采访完了呀,所以……”

  “所以……?”

  “我就不用再做你女朋友了呀。”

  气绝身亡的纪澜生:“……”

  趴在机场柱子后面默默偷窥的江帆小声道:“我居然莫名觉得这姑娘说的很在理?”

  叶胜也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围观:“队长这是利用完就被甩的节奏啊。”

  “你们给我闭嘴!”

  纪澜生压低声音对耳机里吼。

  由于赶来匆忙,他还没来得及把训练时身上装的无线电摘下,江帆和叶胜一来一往的调侃全都透过耳麦落入了他耳朵。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分手?”纪澜生双手往身前一抱,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苏含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带着蝴蝶般的细颤,粉唇微启,声音轻轻地:“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

  反正采访已经完成了,报酬也拿到手了。

  再说了……

  她本来就是故意耍他的呀。

  纪澜生一口血气被堵在胸口,声音发颤:“你……苏含,你很好!”

  远处围观的江帆和叶胜:“完了完了,队长要爆炸了……”

  纪家家大业大,不管是在家还是在车队,一直被人让着哄着的小霸王纪澜生,哪里想过自己有天会被一个女孩彻头彻尾地耍了一顿。

  对方偏偏还生得人畜无害,满脸无辜,让人觉得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活该挨天雷的王蛋。

  “你给我听着!”纪澜生伸手捏住苏含的脸蛋,逼近她,咬牙切齿地,“不是你要求分的手,而是我,纪澜生,甩了你!”

  苏含从被捏得变形的脸蛋和挤成鸡蛋大小的小嘴吐出一个冷漠的:

  “哦。”

  “我告诉你,别挽留我,我是不会回头的!”

  “哦。”

  纪澜生愤愤松开了她,貌似毫无眷恋地潇洒甩头,作势离开机场。

  还没走出几步,他便神色紧张地揪着衣领,问无线电那头的江帆和叶胜:

  “快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很舍不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无线电那头的叶胜:“报告队长,没有。”

  江帆:“前女友脸上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纪澜生:“……”

  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支职业车队一年至少要700万英镑才能维持最起码的开销,而车队经费大多源于广告赞助。别家车队巴不得靠采访上电视多积累些知名度,好向赞助商拉取赞助,但jls不同,那几百万英镑的花销,不过是纪家给自己小儿子的零花钱。

  人家压根没有向赞助商乞讨的烦恼,也就不需要勉为其难地配合电视台曝光。

  苏含是在准备采访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队长就是纪澜生。

  而她,其实是纪家资助的贫困生。

  苏含还深深记得,小时候去纪家做客,混世魔王纪澜生在家门口挖了个泥巴坑“欢迎”她,害她吭哧一下摔掉了两颗门牙!

  还好当时年纪小,正处在换牙期,掉了还能长,不然她讲话得漏一辈子的风!

  ——科科,门牙之仇不共戴天!

  苏含正愤愤回忆着被纪澜生欺压的往事,手机屏幕亮了下,推送进一条银行账户的到账通知,划款方的留名是:纪。

  苏含挠了挠头发,把划过来的款项又打了回去,在下面留言:

  【纪叔叔,我都说不用再给我打学费和生活费啦,奖学金和平时兼职赚的钱够用了~】

  话是这么说,纪叔叔每个月还是坚持给她打款,对她的留言视若无睹,她只好每次收到又给他打回去。

  她出生在偏远的山村,爸爸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但是爸爸在她岁那年车祸过世了,家里一度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上学。

  所幸后来得到了纪老爷子的资助,她才得以一直读上大学。

  上大学后,她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全额奖学金,课外也很勤快去接兼职攒钱,虽然纪家不缺钱,但她并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

  空姐来提醒关闭电子设备。苏含按下关机键,仰靠椅背阖上眼睛,准备在飞机上美美哒睡一觉,然后接受祖国的拥抱。

  ※

  义煊集团。

  秘书敲开办公室的门走入。

  “纪总,刚刚划过去的那笔款项苏小姐退了回来。”

  手签名的笔端停顿一秒。

  男人缓缓从件里抬头,眸光清清淡淡,如同秋夜里宁静温和的湖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便足以让人心跳滞留几拍。

  秘书小姐垂涎万分地咽了口唾沫,很难想象面前这个过分好看的男人,二十二岁便继承了商业帝国,一路经营得顺风顺水,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了比纪老在行内还要厉害的角色。

  更让全公司上下无数女性无限遐想的是,他不仅长得好看,家世强大,品行端正,毫无不良嗜好,身边还从未有女伴传出。

  活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

  天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得到这种极品的青睐。

  ——或者说,男孩?

  呸,纪总这种极品怎么可能是弯的!

  女秘书赶紧在心里啐自己龌蹉的想法。

  纪堇年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修身流畅的西装剪裁衬得他肩宽腿长,皓白清隽的侧脸落在微光下,五官轮廓深刻而俊秀。

  他静静站在那里,便如一棵苍劲挺拔的古树,沉敛淡然,一看便知久居高位。

  外面高楼林立,车群川流不息。

  纪堇年看着,轻声说:“她要回来了。”

  女秘书愣了愣,疑惑地:“谁要回来了?”

  纪堇年没有回答。桌上的手机震动,是纪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纪老爷子的声音痛心疾首:

  “jls领队跟我汇报,说纪澜生那个混账玩意又在国外交女朋友了?”

  纪堇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自己老爹悲痛道:“听说对方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禽兽儿子啊……”

  “……”

  纪堇年顿了顿,道,“我听领队说了,是小含。”

  “什么——?!小含那么可爱是怎么被这个畜生拐走的?!”

  年过旬的纪老爷子呼吸急促,捂住胸口颤颤巍巍地扶着沙发坐下,呼唤自己老婆:“老沈!快、快把我心脏病的药拿来!纪澜生这臭小子是存心想把我气死!”

  纪堇年:“……”

  爸,你冷静一点。

  ※

  飞机落地已经晚上十点了,一大波来接机的同学把苏含团团围住。

  苏含学校里的人缘一直很不错,回国朋友都说要为她庆祝一番。

  众人马不停蹄地把聚会地点转到了酒吧。

  “来来来,快跟我们说说,去法国一年有没有什么艳遇啊~”同学a举着酒杯笑眯眯地凑近苏含。

  男生b接过话:“一边去,你以为我们学霸女神和你一样成天就想着艳遇啊,人家是正儿经地去学习的!”

  女生c卦脸:“我可听一起去的师兄说了啊,小含你在那边交了个很帅的男朋友是不是?据说还是个运动员?”

  苏含被一群人围在间盘问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烫,抿了口啤酒说:“没有啦,回国后应该不会再有联系了。”

  众人失望:“分手了吗?”

  苏含回想纪澜生决然转身的背影,点头:“唔,他是这么说的……”

  众人义愤填膺:“居然是他甩的我们女神?一定是个渣男!太过分了!小含你不要理这种人!”

  苏含:“……”

  呃,大家好像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纪澜生也没渣她,纯粹源于小时候他害她摔掉大门牙的江湖旧怨而已……

  大伙聊了一会儿后,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转酒瓶方式,被瓶口指到的人抽冒险卡牌,如果无法执行卡牌上的内容,就要被罚酒三杯。

  作为聚会主角的苏含被酒瓶花式指,她本来不想去抽卡牌,毕竟那上面的执行内容实在有些丧心病狂……但酒过几巡,她也不是个能喝的人,觉得头有些晕了,又不好扫了大家兴致,只能硬着头皮上。

  抽到的第一张是:

  【给你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打电话,并用哭腔对他/她说“我爱你”。】

  苏含怔了几秒,解开手机的屏锁,指尖停留在通讯录的第一个号码上。

  上面的备注是“爸爸”。

  许是酒精的关系,她的鼻尖有些酸胀。

  在众人的怂恿下,她按下拨出键,将听筒放至耳边。

  电话里传来一首很老的彩铃歌曲,女歌手的声音柔柔的,是张悬的《宝贝》。

  ……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

  机械而公式化的铃声打断了原本气氛冷肃的会议,以及,整晚会议上不断走神的纪堇年。

  瞎子都能感觉出纪总今天情绪不太对。

  高层纷纷神情古怪地看向长桌最前端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有一秒钟的失神,从口袋摸出狂响不止的手机。

  那是一支外壳已经被磨花得看不清原样的老款诺基亚,黑白屏幕,键盘机,唯一能玩的游戏还是贪吃蛇——这和男人金贵的身份显然十分不符。

  纪堇年让助理刘明代为讲述会议接下来的内容,然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电话接通。

  两头的人安安静静地。

  纪堇年半倚墙壁,单侧的手随意落进裤兜,垂着眸,目光漫无边际地投在地面一角,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待那头的人先开口。

  许久许久,电话那边隔着酒吧内喧闹的人声背景,传来女孩微醺而沙哑的哭腔:

  “……我爱你。”

  电话挂断了,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呜咽不止的苏含。

  女生c赶紧递上纸巾:“怎么了呀这是……”

  苏含摇了摇头。

  其实她很感谢电话里的那个人。

  爸爸去世得很突然,她那时年纪小,甚至来不及和爸爸说一声再见。从小到大,也没和爸爸说过一句她爱他。

  后来有个大哥哥告诉她,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护自己爱的人。想爸爸的时候,可以和爸爸说说话,爸爸会听见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在难过和无助的时候就会打通爸爸以前的电话,她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是谁,每次都是她一股脑在倾诉,说完了电话便挂断了。没过多久,那些困难和烦恼居然都很神奇地迎刃而解了,就好像,爸爸真的听见了她说的话,在背后默默守护她一样。

  尽管,他/她从来不开口和她说话。

  苏含觉得心里有些烦闷,便多喝了几杯。大伙很快又兴致高起来,继续转动酒瓶。

  她又被转了。苏含已经喝得有些晕晕乎乎了,被众人忽悠着去摸冒险卡,抽到的结果是:

  【捕捉在场一名陌生异性,并且问对方:“帅哥/美女,约吗?”——要对方接受才算成功。】

  女生c:“这个简单,随便找个出台的帅哥就好啦。”

  酒吧里的灯光像是变成了一道道彩虹,在她眼睛前面飞来飞去,转得她头晕目眩的。

  苏含歪了歪脑袋,思绪模糊起来,没听懂:“出台?”

  “就是那些西装革履打领带可以包走过夜的王子啦,越好看的越贵。”女生c一指门口走进来的某个清隽男人,两眼发光,“你看那个,好帅,快去!”

  苏含:“……”

  她突然有点后悔跟他们来酒吧浪了。

  苏含忍着晕眩的脑袋,踩着小高跟,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进来的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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