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59章
卫峥行到书房门前，顿了顿。
身后魏梁皱眉道：“少爷,小的陪您一块进去吧。”
卫峥侧身,对魏梁道：“不必,你在此等候。”
待卫峥走进了书房，管家将门关上。
魏梁看了眼在门口的管家,忍不住出声道：“老爷叫少爷来作甚？”
管家淡声道：“还是等少爷出来,您问少爷吧。”
眼前的管家姓徐，五十岁年纪，鬓发斑白,是在魏梁他爹前些年辞去管家职务，去庄子上养老后,尤氏提拔上来的。眼见这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料想也从他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魏梁只能瞪他一眼,有些烦躁的在门口踱起步子。
听到脚步声，屋内卫老爷抬起头来。
眼见着大儿子一步步走近,他眼神有些复杂。
这些年奔波在外,他一直忙着开拓家中产业。去往西边边境的商队开通了四五条不止。南沿海海上生意也日渐成熟。
他一心发扬着卫家事业。家中这几个孩子看顾的是极少的,特别是大儿子卫峥。原配夫人早年离世后,他便将这孩子放在了原配夫人所带来的通房丫鬟身边。自小灾祸不断，沉默寡言不说,有一段时间竟得了失语之症，对谁都冷冷淡淡，反应并不灵敏。他大失所望之后,便对这大子关注的更少了。
这几年几个儿子渐渐成年，三个儿子中，要数二儿子卫廷最有出息。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卫廷身上，奈何二儿子一心科举，家中事业竟无人继承。祖训有云，家中产业传长不传幼。无奈下他又花了重金，请了城中有名望的夫子，来给大子授课。还吩咐了铺子中有经验的掌柜来带着大儿子，教他些生意上的事。
没想到大儿子却得了夫子和那些掌柜的称赞。说他遇事沉着，条理清晰，几次铺子出事，他都处理的极好。
卫老爷心中有些惊讶，观察了一段时间，见大儿子与往常一样，以为那些主意都是他身边亲随魏良和高崇所出的，心中那点儿期待也渐渐消散了。
前几日卫老爷有心问起，却听掌柜的说卫峥已好几日未来铺子中巡视。回府后得知他陪着媳妇回了娘家。可让人去叫高崇和魏梁，回来的人却也说这两人并不在府中，且还调配了手下人手出去。
卫老爷心中察觉事情有异，派了人去查儿子去向，却得知儿子和儿媳妇双双失踪，不知去向。
这么大的消息，卫府中竟还未有人得知。若不是他去查，此刻还以为这两人还好好的。卫老爷当即又派人去查探，这一查却查出些让他心惊的事情。
正想让人去寻儿子和儿媳，此时这两人却已经回府。
此时他细细打量了下儿子，见他身上还穿着平常衣服。不过衣服上多了些褶皱。头上发髻也只简单挽着，不是平常的公子模样，倒多了一份落魄不羁。
正打量时，对上儿子扫过来的视线，卫老爷心内一滞。
卫峥收回视线，淡淡道：“父亲叫儿子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卫老爷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卫峥抬头，看他一眼。他勾了勾唇角，“父亲既然如此问，想必已经知道了些事情。”
他视线锐利，卫老爷从中看到些许讥诮。
小时候那个总是倔强沉默的小孩子，已经成长为今日隐忍不发却又如孤狼一般凶猛的男人。
然而卫老爷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怎么也不能将他与朝中那些纷繁纠葛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昨日卫老爷让人前去查探偷袭儿子和儿媳的人的底细，查看到那处铁匠铺，又在里面搜罗出一封书信。
在看到那封出自儿媳妇之手，要与别人私奔的书信中所说的飞鹰信笺的书信时，他心中大惊。
书信中言明那封信笺就在儿子书房中，他亲自去儿子书房中，要将那封书信找到，却遭到儿子亲随小厮阻挡，他大怒之下着人将那小厮捆绑了，又派了身边几个亲信之人，亲自看着他们搜查。
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封印着飞鹰印记的信封，虽然那信封是空的，但确实是飞鹰信笺无疑。
卫老爷将桌上盒子打开，将那封信件扔在桌上，他声音冷冷道：“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朝中之人有了联系。此人是谁？”
卫峥站在他身前不远处。此时卫老爷坐着，卫峥站着，这样看着卫老爷，竟让卫老爷感觉有些失了气势。不过此时他急于想知道那人是谁，便也顾不到这么多。
卫峥淡淡道：“父亲想知道什么？我与那人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为了什么联系？”
见为老爷不说话，他笑了笑，“与我联络这人，正是当朝内阁首府大臣，徐之彦。”
听到最后三个字，卫老爷本该端坐的身形晃了一晃。他手撑在桌上，好一会儿，眼中盛满震惊。
徐之彦这人他从未见过。但当朝几乎无人不知他姓名。
徐之彦十九岁时殿试得前朝皇帝赏识，受翰林院编修。未三年入内阁任内阁学士，其人计谋深沉，心狠手辣，多次督军作战都凯旋而归，深受皇帝重用。后来因拒绝皇帝赐婚，又因得罪小人太多，被降罪贬到边城。据说他就是在那里和新帝认识，后来辅佐新帝成就了霸业。在新帝建立了禹朝之后，徐之彦重入内阁，官至内阁大学士，时人尊称其为首辅，为当朝实际的宰相，权倾朝野。
卫老爷回过神来，他手中有些颤抖，但仍是强迫自己冷静道：“他……究竟要你做何事？”
卫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道：“如今圣上身体每况愈下，立太子之争便越演越烈，不知父亲属意哪位皇子？”
卫老爷抬起头看他，又听卫峥道：“原太子意外去世后，宫中再未立过太子，东宫之位悬空已久。二皇子在边境，母亲淑妃为文官之女，家族势弱。三皇子为薛贵妃独子，身后有薛将军几十万雄兵撑腰，至于四皇子，与原太子一母同胞，为元皇后所出。这皇位之争只在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都传闻皇上有意将皇位传与三皇子，三皇子目前已是宫中众多大臣眼中红人，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卫老爷听懂他话中意思，有些艰难道：“难道说，首辅大人有意支持四皇子？”
也不怪他此时惊诧。自从他被迫为薛将军与宫中三皇子一党传递信息，便对朝中的观察更加密切。他知道朝中有些人站了队，但这徐首辅却从未在公开场合公然支持过哪位皇子。众人纷纷猜测，不知首辅大人心中所想。如今听卫峥这样说，却原来那人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父亲尽快想办法收手，我卫家还不至于满门倾覆。儿言尽于此。”卫峥最后看他一眼，便出了房门。
魏梁在外面已等的不耐。此时书房门打开。见少爷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他往里看一眼，能看到老爷正坐在当首位置，此时脸色并不好看。
他心里便知少爷将所有的话都说开了。见少爷已经走远，他连忙跟上。
卫峥回到自己院子时，正在院门口等待的赵兴见少爷进了院子，立时便扑过来，跪在当前：“少爷……”
他抬起脸，有些羞愧得又有些欣喜道：“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想起什么，他皱眉道：“今日早些时候，老爷派了人前来书房，奴才没能拦得住。”
卫峥在卫老爷将书信拿出来时便已知道父亲进过自己书房，路上又听魏梁跟他说了。此时见赵兴满脸羞愧的跪在地上，他上前将人扶起：“无碍，起身吧。”
“少爷，您不怪小的？”赵兴还有些纠结。
魏梁此时看不下去了，道：“傻小子，少爷若是不想让人发现那封书信，早销毁了，又何必放在书房里等着人去翻。”
赵兴此时一呆，卫峥已侧了身子从他旁边经过。
魏梁将赵兴揽住，道：“少爷思虑周全，你就尽你最大能力服侍便是了，其他的不必多想。”说完拍了拍他肩膀，也离开了。
陆芷澜回了院子，便与碧痕说了这几日经历。见碧痕这几日大约是为着寻她，又担惊受怕，眼看着憔悴了不少。她出声安慰了碧痕和铃兰两句。未见到云兰身影，问起时才听碧痕说，云兰已经被高崇派了人送回苏府庄子上。
旁人只以为云兰做了什么不守规矩的事被送了回去，但陆芷澜知道，卫峥的人没将她身边这丫头给杀了，已经算是给她留了脸。云兰秉性不坏，但为人有些贪婪，保不准受人引诱还会做出些什么事，回了庄子上倒也好。
碧痕张罗着让小厨房做菜。此时正陆续上着菜。陆芷澜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到了门前站着，为了不让人觉得有些突兀，她还在院子中转了转。最后实在无聊，便到了卫峥书房门前，这儿有一片竹子，正房那边热闹场景，便被挡在竹影后，她在台阶上坐下，抬起眼便看到了正挂在天边的一轮新月，月牙儿在竹影摇曳间若隐若现。
正不知想着什么，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便见卫峥正走了过来。两人一个照面，陆芷澜顿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成了与天上那月牙儿一般的形状。
卫峥看着眼前人笑靥如花的脸，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此时突然放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澜是峥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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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峥行到书房门前，顿了顿。
身后魏梁皱眉道：“少爷,小的陪您一块进去吧。”
卫峥侧身,对魏梁道：“不必,你在此等候。”
待卫峥走进了书房，管家将门关上。
魏梁看了眼在门口的管家,忍不住出声道：“老爷叫少爷来作甚？”
管家淡声道：“还是等少爷出来,您问少爷吧。”
眼前的管家姓徐，五十岁年纪，鬓发斑白,是在魏梁他爹前些年辞去管家职务，去庄子上养老后,尤氏提拔上来的。眼见这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料想也从他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魏梁只能瞪他一眼,有些烦躁的在门口踱起步子。
听到脚步声，屋内卫老爷抬起头来。
眼见着大儿子一步步走近,他眼神有些复杂。
这些年奔波在外,他一直忙着开拓家中产业。去往西边边境的商队开通了四五条不止。南沿海海上生意也日渐成熟。
他一心发扬着卫家事业。家中这几个孩子看顾的是极少的,特别是大儿子卫峥。原配夫人早年离世后,他便将这孩子放在了原配夫人所带来的通房丫鬟身边。自小灾祸不断，沉默寡言不说,有一段时间竟得了失语之症，对谁都冷冷淡淡，反应并不灵敏。他大失所望之后,便对这大子关注的更少了。
这几年几个儿子渐渐成年，三个儿子中，要数二儿子卫廷最有出息。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卫廷身上，奈何二儿子一心科举，家中事业竟无人继承。祖训有云，家中产业传长不传幼。无奈下他又花了重金，请了城中有名望的夫子，来给大子授课。还吩咐了铺子中有经验的掌柜来带着大儿子，教他些生意上的事。
没想到大儿子却得了夫子和那些掌柜的称赞。说他遇事沉着，条理清晰，几次铺子出事，他都处理的极好。
卫老爷心中有些惊讶，观察了一段时间，见大儿子与往常一样，以为那些主意都是他身边亲随魏良和高崇所出的，心中那点儿期待也渐渐消散了。
前几日卫老爷有心问起，却听掌柜的说卫峥已好几日未来铺子中巡视。回府后得知他陪着媳妇回了娘家。可让人去叫高崇和魏梁，回来的人却也说这两人并不在府中，且还调配了手下人手出去。
卫老爷心中察觉事情有异，派了人去查儿子去向，却得知儿子和儿媳妇双双失踪，不知去向。
这么大的消息，卫府中竟还未有人得知。若不是他去查，此刻还以为这两人还好好的。卫老爷当即又派人去查探，这一查却查出些让他心惊的事情。
正想让人去寻儿子和儿媳，此时这两人却已经回府。
此时他细细打量了下儿子，见他身上还穿着平常衣服。不过衣服上多了些褶皱。头上发髻也只简单挽着，不是平常的公子模样，倒多了一份落魄不羁。
正打量时，对上儿子扫过来的视线，卫老爷心内一滞。
卫峥收回视线，淡淡道：“父亲叫儿子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卫老爷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卫峥抬头，看他一眼。他勾了勾唇角，“父亲既然如此问，想必已经知道了些事情。”
他视线锐利，卫老爷从中看到些许讥诮。
小时候那个总是倔强沉默的小孩子，已经成长为今日隐忍不发却又如孤狼一般凶猛的男人。
然而卫老爷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怎么也不能将他与朝中那些纷繁纠葛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昨日卫老爷让人前去查探偷袭儿子和儿媳的人的底细，查看到那处铁匠铺，又在里面搜罗出一封书信。
在看到那封出自儿媳妇之手，要与别人私奔的书信中所说的飞鹰信笺的书信时，他心中大惊。
书信中言明那封信笺就在儿子书房中，他亲自去儿子书房中，要将那封书信找到，却遭到儿子亲随小厮阻挡，他大怒之下着人将那小厮捆绑了，又派了身边几个亲信之人，亲自看着他们搜查。
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封印着飞鹰印记的信封，虽然那信封是空的，但确实是飞鹰信笺无疑。
卫老爷将桌上盒子打开，将那封信件扔在桌上，他声音冷冷道：“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朝中之人有了联系。此人是谁？”
卫峥站在他身前不远处。此时卫老爷坐着，卫峥站着，这样看着卫老爷，竟让卫老爷感觉有些失了气势。不过此时他急于想知道那人是谁，便也顾不到这么多。
卫峥淡淡道：“父亲想知道什么？我与那人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为了什么联系？”
见为老爷不说话，他笑了笑，“与我联络这人，正是当朝内阁首府大臣，徐之彦。”
听到最后三个字，卫老爷本该端坐的身形晃了一晃。他手撑在桌上，好一会儿，眼中盛满震惊。
徐之彦这人他从未见过。但当朝几乎无人不知他姓名。
徐之彦十九岁时殿试得前朝皇帝赏识，受翰林院编修。未三年入内阁任内阁学士，其人计谋深沉，心狠手辣，多次督军作战都凯旋而归，深受皇帝重用。后来因拒绝皇帝赐婚，又因得罪小人太多，被降罪贬到边城。据说他就是在那里和新帝认识，后来辅佐新帝成就了霸业。在新帝建立了禹朝之后，徐之彦重入内阁，官至内阁大学士，时人尊称其为首辅，为当朝实际的宰相，权倾朝野。
卫老爷回过神来，他手中有些颤抖，但仍是强迫自己冷静道：“他……究竟要你做何事？”
卫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道：“如今圣上身体每况愈下，立太子之争便越演越烈，不知父亲属意哪位皇子？”
卫老爷抬起头看他，又听卫峥道：“原太子意外去世后，宫中再未立过太子，东宫之位悬空已久。二皇子在边境，母亲淑妃为文官之女，家族势弱。三皇子为薛贵妃独子，身后有薛将军几十万雄兵撑腰，至于四皇子，与原太子一母同胞，为元皇后所出。这皇位之争只在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都传闻皇上有意将皇位传与三皇子，三皇子目前已是宫中众多大臣眼中红人，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卫老爷听懂他话中意思，有些艰难道：“难道说，首辅大人有意支持四皇子？”
也不怪他此时惊诧。自从他被迫为薛将军与宫中三皇子一党传递信息，便对朝中的观察更加密切。他知道朝中有些人站了队，但这徐首辅却从未在公开场合公然支持过哪位皇子。众人纷纷猜测，不知首辅大人心中所想。如今听卫峥这样说，却原来那人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父亲尽快想办法收手，我卫家还不至于满门倾覆。儿言尽于此。”卫峥最后看他一眼，便出了房门。
魏梁在外面已等的不耐。此时书房门打开。见少爷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他往里看一眼，能看到老爷正坐在当首位置，此时脸色并不好看。
他心里便知少爷将所有的话都说开了。见少爷已经走远，他连忙跟上。
卫峥回到自己院子时，正在院门口等待的赵兴见少爷进了院子，立时便扑过来，跪在当前：“少爷……”
他抬起脸，有些羞愧得又有些欣喜道：“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想起什么，他皱眉道：“今日早些时候，老爷派了人前来书房，奴才没能拦得住。”
卫峥在卫老爷将书信拿出来时便已知道父亲进过自己书房，路上又听魏梁跟他说了。此时见赵兴满脸羞愧的跪在地上，他上前将人扶起：“无碍，起身吧。”
“少爷，您不怪小的？”赵兴还有些纠结。
魏梁此时看不下去了，道：“傻小子，少爷若是不想让人发现那封书信，早销毁了，又何必放在书房里等着人去翻。”
赵兴此时一呆，卫峥已侧了身子从他旁边经过。
魏梁将赵兴揽住，道：“少爷思虑周全，你就尽你最大能力服侍便是了，其他的不必多想。”说完拍了拍他肩膀，也离开了。
陆芷澜回了院子，便与碧痕说了这几日经历。见碧痕这几日大约是为着寻她，又担惊受怕，眼看着憔悴了不少。她出声安慰了碧痕和铃兰两句。未见到云兰身影，问起时才听碧痕说，云兰已经被高崇派了人送回苏府庄子上。
旁人只以为云兰做了什么不守规矩的事被送了回去，但陆芷澜知道，卫峥的人没将她身边这丫头给杀了，已经算是给她留了脸。云兰秉性不坏，但为人有些贪婪，保不准受人引诱还会做出些什么事，回了庄子上倒也好。
碧痕张罗着让小厨房做菜。此时正陆续上着菜。陆芷澜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到了门前站着，为了不让人觉得有些突兀，她还在院子中转了转。最后实在无聊，便到了卫峥书房门前，这儿有一片竹子，正房那边热闹场景，便被挡在竹影后，她在台阶上坐下，抬起眼便看到了正挂在天边的一轮新月，月牙儿在竹影摇曳间若隐若现。
正不知想着什么，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便见卫峥正走了过来。两人一个照面，陆芷澜顿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成了与天上那月牙儿一般的形状。
卫峥看着眼前人笑靥如花的脸，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此时突然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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