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_这该死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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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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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翘在巨大的震荡里失去了行动力,一动不动呆站在门边,半晌过去,才使劲眨了一下缭乱的眼,带着那么一丝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慢慢走了进去。

  仿佛穿越时空,她在满眼的流光溢彩里,一步步走过熟悉的衣橱、鞋架、包柜、珠宝台,目睹自己最钟爱的衣物首饰全都安安静静摆放在原处――好像她从未失去。

  她像生怕是梦似的,在这些珠光宝气的围绕下,闭了闭眼,再轻轻睁开。

  然后她看见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踩着细碎的光影向她走来。

  “不是梦。”程浪笑着站定在她面前。

  徐翘抬头看着他,渐渐恢复了思考力。

  她晕晕乎乎地想起来,刚被程浪骗回国的那天,她在朋友圈看到有传言说,她家在西江府的那套别墅以及一应奢侈品都将遭到强制拍卖。

  她当时很难过,问他“朋友圈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可说完又觉得好丢脸,后悔了,等程浪问“什么朋友圈”的时候,随口答了句“北城山区这几天可能会下大雪”。

  于是话题就终止了。

  她以为终止了。

  徐翘捂住了嘴。

  难怪,难怪程浪送她的每一件衣服,尺寸都不可思议地精准。

  原来这不可思议不是他的天赋异禀,而是他为她提前预设的伏笔。

  谁敢说这不是梦。

  这是程浪给她的,不用醒来的梦。

  徐翘眨眨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程浪的眼睛笑了。

  其实他本来没想这么早带她来这里的。

  他是个富有耐心的人。对于越想要的,就越有耐心。这种耐心,不是因为他无所谓结果,而恰恰相反,是源于他的势在必得。

  因为势在必得,他不喜欢建造一栋轻易就会坍塌的高楼。那样的高楼表面再光鲜亮丽也没有意义。

  所以他会在起建之前先认真勘察地形,慢慢打好地基。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今晚并不是向徐翘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一则他觉得徐翘对他还差点火候,二则在爱情的范畴里,挟恩图报,图点小惠小利无伤大雅,图大,却不是长久之计。

  可计划难免出现意外。比如他没料到,看见徐翘凑在宋冕耳边说悄悄话的自己,会沉不住气。

  那就先卑鄙着吧。

  他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弯身,反问她:“什么叫我这人怎么这样,我哪样了?”

  徐翘被两人骤然拉近的距离慌到后撤一步,抹抹眼泪,闪躲着他的目光:“你……”

  心里有个声音替她作答,在说“你这么搞哪个女孩子顶得住啊”,可是嘴上又在来回掰扯打架,她结巴了会儿,强撑着底气答:“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事,让我的宝贝们在这里蒙尘那么久!”

  程浪偏过头,像喂她吃葡萄那样,紧跟着她躲避的方向,逼迫她正视自己:“所以你哭,难道是因为生我的气?”

  那怎么可能呢!

  徐翘再口是心非,也不能这么“胡说非为”吧。

  她垂下眼含糊道:“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程浪点点头,“你今晚到底为什么留下来?”

  “我……你为我受伤,我当然得对你负责啊!”

  “所以,”程浪面露疑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装腔作势,知道我在挟恩图报,却不拆穿我,反而变着法子顺着我,难道只是因为责任?也就是说,换作别人,比如今天为你受伤的是费老师,是高特助,你也可以这样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那怎么可能呢!

  徐翘又不能“胡说非为”。

  “你烦死了!”她烦躁地跺跺脚,背过身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程浪笑了一声,重新绕到她面前,恢复正色,做足深呼吸后,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徐翘被他手心的温度一烫,怔怔抬起头来,一瞬间窒息到不记得躲开。

  他慢慢低下头,额头快要靠上她的额头:“好,我不问了。”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病理性颤抖,用拇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轻得像呢喃,“你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徐翘脑子里好像有一团金灿灿的烟花炸开了。

  眼看他越靠越近,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身体仿佛全都泡在了一汪水里,软绵绵得毫无招架之力,也喊不了停。

  幸好程浪在将将吻上她唇的那瞬急刹车,像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似的,静止在原地。

  徐翘回过神来,猛一个激灵往后退,奔出衣帽间,背靠着门板气喘吁吁地捂住了心口。

  衣帽间里,程浪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和不齐的心率,抬手抚上汗湿的额头,叹了口气。

  只差一步。

  还是差一步。

  这下他是真得去洗澡了。

  如果今晚的程浪不是个伤患,徐翘一定会掉头直接离开这间公馆。

  可偏偏走不成,她只能躲进一楼的浴室洗了整整一个钟头澡,让自己恢复酷girl的冷静,然后蹑手蹑脚上楼,根据亮灯的方向摸索到程浪的卧室,敲了敲虚掩的门。

  下一秒,一个男声蓦地从她身后响起:“找我?”

  啊不找你难道是找费老师高特助吗?徐翘拍拍受惊的胸脯,回身看见他时,洗澡水一整个小时的冲刷功亏一篑,脑子里又浮现刚才两人差点接吻的画面。

  她尽量让自己忘记此刻眼前一身深蓝色睡袍的人是程浪,毕竟她确实从没见过他这种装束,定了定神说:“对啊。”

  “做什么?”程浪手里拿着一杯水,没事人似的笑着走过来。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淡定,难道刚刚那都是她的春|梦吗?

  徐翘往角落一避,背抵住楼梯栏杆。

  程浪停下脚步,朝她招招手:“我就站这儿,你别靠着栏杆,危险。”

  “哦……”徐翘上前两步,“那个,宋医生说隔三四个钟头给你量一次体温,但我手机落在工作室了,我想问你有没有闹钟……”

  程浪喝了口水,走进卧室,把玻璃杯放下,从床头柜拿来一个电子钟,单手操作触摸屏,一边问她:“折个中,三个半小时响一次?”

  她点头。

  程浪摁了几下屏幕,把电子钟递给她:“设置好了。”

  徐翘接过来捧在怀里:“那你可以休息了,我也先去睡觉,到点来给你量体温。”

  程浪点点头,人却没动。

  准确地说,是连眼神没动,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她。

  徐翘把电子钟捧高了些,硬邦邦地问:“干吗?还有事?”

  程浪打量了眼她身上那条明显外穿的裙子,似乎在思索用词:“你是不是没找到……睡衣和内衣?”

  “……”徐翘不是没找到这两样东西,而是根本没找,穿了旧的凑活。

  她满脸惊恐:“拍卖连这种东西都不放过吗?那是我穿过的啊!”

  “不是,”程浪笑起来,“我备的,新的,反正都给你腾了个衣帽间,我看那些零碎的小柜子有点空,干脆准备齐全。”

  徐翘更惊恐了:“你你你!”

  “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我没拆过,你可以检查封口。”程浪举手表示投降,往楼下看了眼,“我帮你去找?”

  “我自己找!”她飞蹿着把他推进房间。

  徐翘在衣帽间找到了崭新的睡衣和内衣。

  还好,程浪不是变态,准备的都是普通基础款。

  她换了舒坦的一身,默默走到二楼客房睡下,特意把电子钟摆在枕边,结果没想到再次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迷迷糊糊看了眼纱帘里透进的晨曦,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连滚带爬地起来。

  糟糕,她真是猪吗?闹钟放这么近都闹不醒她!

  程浪该不会烧死了吧!

  徐翘飞快奔向程浪卧室,一眼看到半敞的房门内,他正衣衫不整地站在床前,急急就要刹车,却无奈跑得太快惯性太大,程浪家的地板又好像刚打过蜡,脚下一滑,非但没刹住车,反而炮弹似的直直进门并向前发射出去,射在了他怀里。

  “……”徐翘感觉自己的脑袋顶着了一块胸肌。

  “……”程浪因为单手活动受限,没能及时扶牢她,保持着扶到一半不扶也罢的姿势,忍耐着轻微的不适垂眼看她,“一大清早,这么热情?”

  徐翘抬起头来,眼前晃过一大片裸|露的胸膛,瞳仁一缩之下迅速转过身去:“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

  “我昨晚没醒来给你量体温……”

  程浪笑了笑。

  徐翘从这笑里听出究竟,回过头去质问:“你根本……”她说到一半,捂上眼,“你根本没给我设闹钟!”

  “嗯,”程浪承认,一边单手跟衬衫纽扣作斗争,“你真以为我舍得你给我守夜?”

  徐翘一滞,心里一打鼓,丝丝缕缕地起了酥意,质问的气势也减弱下去,保持着捂眼的手势嘀咕:“可是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你量体温的,你这样我简直一无是处了……”

  “你想有点用武之地?”

  “对啊。”

  “那把手拿开,帮我系一下衬衫纽扣?”

  徐翘捂着眼睛不动:“我刚看你好像已经系了两颗了G!”

  “但很累。”

  徐翘犹豫着把手放了下来,清清嗓子,直视他衬衫里的风景,咽了咽口水。

  程浪也不催促,大大方方站着。

  她慢吞吞走上前去,眼观鼻鼻观心地给他系纽扣,一边叽叽喳喳地用说话掩饰紧张:“今天好像天气还不错哦,清早就有那么大的太阳,那什么,你手都受伤了,还要去上班吗?”

  程浪垂下眼,看见她葱根般纤长白嫩的十指在他胸前灵巧穿梭,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答:“得去,上午有个并购案要谈。”

  “那谈完就回家休息呗……”徐翘弯腰下去,扣到底,一眼看见手边的领带,送佛送到西地拿在手里,踮起脚来。

  程浪微微低下头,方便她动作:“你想我早点回家?”

  “……”这说得好像她会在这里等他一样,“我今天可是要去画室的啊!”

  “那你会在画室想我……”

  徐翘捣腾领带的动作猛地一顿。

  “有没有早点回家吗?”程浪把话接了下去。

  说话大喘气,噎死人不偿命!

  徐翘狠狠将领带一把抽紧。

  程浪轻咳一声,忍耐着松了松衣襟:“做什么?”

  “谋杀亲……”

  程浪眼睛一眯,垂眼看她。

  “老板呀。”徐翘笑盈盈地把话说完。

  一棒还一棒的愉悦萦绕着徐翘,直到程浪把她送到工作室门口,她才停止嬉笑,认真跟他讲,让他忙完上午的并购案就立马下班,把杂七杂八的事全都交给高瑞。

  听程浪亲口应了,她才满意地下车上楼。

  然而这种仿佛“凌驾”于程浪之上,看他乖乖听自己话的心满意足感,却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一点点消耗殆尽。

  当罗莎问她,今天画稿子怎么不在状态的时候,当苏杉问她,吃饭怎么心不在焉的时候,当林白问她,程浪的伤势怎么样了,而她像终于找到理由似的说着“不知道,我去问问哦”,转头拿起手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徐翘,一个正要飞黄腾达的事业型女强人,居然在上班时间为一个男人分神?

  程浪简直就是她的阶级敌人!

  她变得一点也不酷了!

  下午两点,她唉声叹气地拨通他的电话,打算一接通就说“工作室大家派我做代表来问问你现在身体情况”,却没想到,程浪没给她接通的机会。

  连着打了两通都没人应答,她有点慌神,转而翻出高瑞的电话拨了过去。

  高瑞倒挺靠谱,很快就接通了,并且严谨地延续着保密工作,叫她:“羽小姐?”

  “程浪呢?”徐翘问,“他回家没?”

  “啊,小程总还在公司开会呢,这才两点……”

  “什么叫这才两点?”徐翘“嚯”地一声站起来,“这都两点了!他口口声声答应我中午就下班休息,拖到这个点还在开会?什么国际会议这么重要,他还要不要他的手啦?”

  “额,这个,他没提……”高瑞说到一半闭了嘴,改口,“哦不是,他提过,千叮咛万嘱咐了我,是我忘记了,给他排了这场会议,我真是该死……”

  “得了,你不用给他打掩护了。”徐翘打断他,闷声道,“他出尔反尔,那我也不管他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高瑞汗涔涔地拿着手机,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哎哟,早知道说老板回家午睡去了多好!

  他转头瞄了眼会议室,一眼看到大小两个程总正在battle正事,又不好直截了当进去跟程浪汇报后院失火了,只能候在外边。

  会议室兄弟俩战火久久不熄,一直到三点半才终于结束。

  程浪走出会议室时,高瑞如释重负地迎上前去,边走边急急道:“小程总,不好了……”

  与此同时,秘书处那边匆匆迎上来的人同样边走边说:“高特助,不好了!”

  两声“不好了”重叠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高瑞和程浪齐齐停住。

  秘书这才注意到程浪,立刻低下头,为自己抢话表示抱歉。

  程浪抬一抬手,示意没关系,让他先说。

  秘书走上前来,附到高瑞耳边:“高特助,前台一位没有预约的女士找您,打扮得遮遮掩掩,不肯报姓名,只说她跟您的关系用不着预约……您这是不是惹了什么……”

  情债?

  高瑞一愣:“啊?”

  程浪耳根清明,听得一清二楚,瞟他一眼:“高特助,私人感情问题不要带到集团来,赶紧下楼处理,别闹大。”

  “不是,我没感情哪来的问题啊?”高瑞疑惑地摸摸后脑勺,问秘书,“你确定是找我的?”

  “千真万确,哦,对方说,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给您看看这个便签条。”秘书把一张纸递到他眼下。

  黄底便签上,粗暴直接地画着一根炸毛的羽毛。

  “……”高瑞缓缓扭头转向程浪,把便签递给他,呵呵一笑,“小程总,您看这私人感情问题还要不要带到集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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